【圣斗士paro】【全员/伞修】日暮乡关（39）
39【高虐预警】
叶修没有半点“救不出他就和他一起死”的想法。只看过战地爱情片的少女才会这么想，真正的战士早就学会了永不绝望。
哪怕阵地尽皆沦丧，战友的遗骸散落四方，只剩一个人，也要顽强地继续战斗。他们从不将彼此作为信仰，所以即使失去同伴，信仰依旧支持他们前行。
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。上次确实伤重高烧到昏迷，但熟记地形本来就是圣斗士的本能，叶修熟门熟路地判断出自己所处的地方，离那个冥斗士训练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。他冒着风雪往上走，心里希望自己运气好一点儿，高加索山这么大，要是苏沐秋没有恰好挡在他路上，估计要等到冻死了才能被找到。
“我运气真是从来不错。”
一个熟悉而微弱的声音说。叶修猛地停住脚步，苏沐秋坐在雪堆里朝他扯出一个微笑。他身上的鲜血已经把四周的积雪都染红了，有更多的血正在一滴滴落下来。
叶修翻出医药袋走过去，剥掉碎裂的战甲，清理伤口中的碎片，止血包扎，动作简单粗暴毫不温柔。苏沐秋被他扯得直抽气，连喊轻点，叶修盯着他身上无数深而狭长的剑伤烦躁地道：“轻点你就失血而死了！这谁干的？死了没？”
“……天魁星梅多尔……没死……你再不轻点我要疼死了。”苏沐秋撑着坐起身子，抓住叶修的肩甲，随即又筋疲力尽地松开，“叶修，别费事了叶修，止不了血。”
叶修低声骂了句脏话。
每一道伤口上都覆盖着淡淡的灰气，至少在高加索山范围内，他对这邪恶的小宇宙毫无办法。叶修挑最深的那道伤给他包扎，鲜血立刻渗透绷带，他视若罔闻地一层一层裹上去，边忙活边说：“听着苏沐秋，现在就看你的了，跟你那件破圣衣商量商量把我们带出去。要不我搞不定。”
苏沐秋失笑，侧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背后。射手圣衣的一边翅膀完全消失了，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羽毛碎片。
“靠，苏沐秋！”叶修咬牙切齿地说。这么大的一处破损他居然才发现。苏沐秋握住他的手腕，发现他在轻轻颤抖。“别生气别生气，弄坏我圣衣的这个混蛋死了……你别裹了，绷带用完了也没用啊。”
叶修一松手，染上半卷红色的绷带全部滚落在地。那都是刚才他还恨不得全都裹在苏沐秋身上的东西，现在却好像又对它们毫不珍惜。叶修把苏沐秋半拉半扶着弄到自己背上，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。
“温柔点行吗我都快疼死了。”苏沐秋怒道，“我都快死的人了你……”
“快死了还不闭嘴！”
叶修一句话吼出去，声音有点变调。他想自己都多少年没哭过了，苏沐秋这次可算如愿了，奈何趴在自己背上看不到。
“……叶修？”
在气氛紧张甚至可以说针锋相对的沉默中走了一会儿，苏沐秋毫无歉意地首先开口求和：“不好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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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修心里全是火，简直想把他扔雪地里去，手指牢牢握成了拳头，掌心坚硬的战甲都有点变形。苏沐秋说：“我一身血……万一哪个冥斗士，想过山这边来散个步，那就有得玩了。你应该扔下我赶紧走。”
“你同意？”
“你要是真敢这么干，我做鬼都不放过你。”
这话确实像是苏沐秋说的。叶修觉得心里放松了些，唇角微微弯起。“放心吧，不管是死是活我都带你回家。”
苏沐秋低低嗯了一声，强撑了许久的精神一点点松懈，熟悉的虚弱感一阵阵向他涌来。
他看到叶修的时候毫不意外。叶修天性中有极为宽容和悲悯的成分，他不能容忍任何一个战友被落下，也不信青山处处埋忠骨那一套。他认定每个战士都该长眠于星光环抱女神庇佑的慰灵地中，圣斗士能拥有的东西不多，信仰与荣耀是他们唯一能得到的回报。
所以他一定会来，并且冒再大的危险都会努力把自己救出去，毫无疑问。
苏沐秋无奈地想：但是来得真不该是你。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因失血过多而死吗？那我该有多混蛋啊。
“说句话！跟我表个白，或者唱首歌也行。”叶修说，熟悉的平静而恼人的语调。
苏沐秋笑：“叶修，我死了以后……你不会，殉情吧。”
“废话，我殉情了圣战你打啊？”
“……沐橙看的小说里都写，现在你应该说一句……‘我宁愿随你而去’，之类的……”
叶修嘲讽道：“所以说苏沐秋大大你没文化，少看点不长脑子的东西吧。”
“你敢说我妹妹不长脑子！”
“不敢。我现在只想揍你一顿。”
苏沐秋笑，努力挣扎了一下，抬手按住叶修的肩膀。他的声音越来越轻，脸色透出不正常的苍白，唯有一双眸子，依旧神采奕奕，流光灿然。“放我下来吧叶修……你不会背别人，真的快疼死了。”
狂风卷起雪沙，遮天蔽日。山路望不到边，今天无论如何也下不来山了。叶修闭了闭眼睛，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，扶他坐到了雪地上。
“冷。”
叶修解下披风给他裹上，自己跪下来，把他抱到了怀里。
“帮我看着点沐橙……她要是哭死了，圣战也不用打了。……我还是觉得她对你有点意思，你给我小心点……那个什么天魁星，想给我报仇的话，别一个人去。他身边，总是很多人。”
“苏沐秋。”叶修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，“你不能闭嘴吗？”
苏沐秋笑了下，笑得无辜又理直气壮：“你刚才，让我说话的。”
谁让你说这种话了！叶修想。
他无可奈何地注视着苏沐秋，挚友兼爱人正一点点虚弱下去，鲜血不断涌出身体，带走生命的活力。他只能看着，束手无策。这是一个无法挽回的过程，而失血而死的缓慢更拉长了折磨的时间，加剧了这种痛苦。
圣斗士早晚都要死，他们也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。可那应该是在战场上，在血火中，是痛是伤是离别是哀恸都酣畅淋漓。而不是如此寂静，寂静得只有风声，鲜血滴落声，和彼此的呼吸。
“……还有遗言吗？快点说。”
苏沐秋控诉地瞪了他一眼，好像又在抱怨“怎么就不能温柔点”。他喘息了一会儿，绽放出一个虚弱而明亮的笑容：“注意安全，告诉他们也是……我去寒冰地狱征战天下啦，但是征战天下，总是要点时间的……别急着过来。”
“圣战结束了我再去，坐享其成你没意见吧！到时候打完天下了别忘封我个丞相。”
苏沐秋不屑地：“入主中宫吧，你。”
叶修威胁他：“滚滚滚！”
苏沐秋只是笑，带着种胜利的神气与得意。他缓缓闭上眼睛。叶修心里一跳：“沐秋？”
苏沐秋的嘴唇动了动，叶修凝神看去，好像是在说：让你这么叫我一声可真不容易。他摇摇头：“说点有用的吧，沐秋。没多少时间了。”
“你就不能，说一句，等你好了我……天天这么叫你，之类的……”苏沐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控诉他。
叶修哭笑不得，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，再开口时嗓子都哑了：“你真应该少看点沐橙的小说。”
苏沐秋瞪了他一会儿，自己也觉得这种虚假的安慰没什么意义，伤人又伤己，于是叹了口气，往他身上靠了靠。
他们在风雪呼啸的高山上静静靠在一起。叶修把手覆到他手上，无意识地将他抱得更紧了。
“沐秋。”叶修低哑着嗓子，又轻声叫了一遍。
苏沐秋很久都没有说话，要不是微弱断续的呼吸声，几乎就像是死了。叶修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，他只是靠在叶修身上，疲倦地闭着眼睛。
“……这里是我，第一次发现，自己喜欢你……的地方。”良久，苏沐秋用轻微的气声，说出了最后一句话。
明明高加索山狂风呼啸，鲜血滴落的声音不知为何还一直那么清晰，这是生命的倒计时——到此终结的倒计时。苏沐秋的话像是一块巨石，在他心口生生砸出了一个空洞，叶修抱着爱人再无声息的身体，茫然地想：今天风怎么那么大，透过圣衣直刮到骨子里，撕心裂肺，如同刀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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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我队长的四冠保证本文HE，真的。
另外作者比较讨厌“十个伞修九个虐”“呜呜呜又虐我伞修”这种评论。你们懂。我想描写的是一种……向死而生，永远明亮坚强的生命状态。死亡并不意味着灰暗，就像艾俄洛斯，他只有十四年的生命，但他是圣斗士全篇乐观激昂精神的象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