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尘深处🍃

是个叶粉。
“就像太阳底下的柠檬糖。”

【湄公河行动】【高方高】《无衣》番外一:赤霞

时间线在《倬彼云汉》前三个月。

所有逻辑与设定可以归结为一句话:这个作者疯狂想写战损和PTSD【

2发不上去只能发图片,大家凑合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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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 

“新武,我在你七点钟方向。”

“我操!”方新武恼火地骂道,“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呢!”

 

“那么多废话呢!”那边短促的枪声间隙,传来冷静清晰的声音。

 

高品质耳机把对方跑动时擦过枝叶的悉索之声、说话时平缓有力的呼吸尽皆收入,好像战友就在身边。方新武闭了一下眼睛,允许自己在紧张的埋伏和周旋中,短暂地放松神经,随即又霍然睁开:“高队。”

 

“嗯。”高刚应道,“过得来吗?”

方新武实话实说:“过不来。”

 

“几个?”高刚问。

“十三?”方新武在心里粗略估算,“十二。”

 

高刚低骂了一句。方新武一心二用地想了想,他是在骂自己实在胆大包天,还是骂这帮犯罪分子忒丧心病狂,然后得出结论:估计都有,前者更多。

 

高刚问:“那个死了吗?”

“不知道!”方新武说,“差不远。”

 

高刚短促地嗯一声:“你伤怎么样?”

“还成。”丛林里人影憧憧,方新武把声音压得更低了点,屏气凝神,手指搭上扳机。“急救包丢了。”

 

高刚骂道:“你他妈又把急救包玩丢了!”

 

带着消音器的枪声压抑而沉闷。方新武迅疾起身,轻盈地越过茂密横斜枝叶。子弹追在身后,在黑夜中化为尖啸的死神。他敏捷地隐入丛林,落地时摇晃了一下,喘息着死死按住肩上伤口,继而对着送话器侧头低声道:“哪儿那么多废话?”

 

高刚好像又在那边骂了他一句。

 

交火,激战,艰难地相互靠拢。丛林里信号不好,通讯时断时续,会合全靠运气。高刚咬着牙想,回去真他妈该扣队里这群技术人员工资。国家一年给你们多少万,结果信号都赶不上中国联通!

 

今天本不该他来。眼看着联合侦查已到尾声,局已布好就差扎口,方新武带了工作组配合当地边防行动,预计着最迟明早就能收工回家睡觉。风餐露宿多少天,兄弟们都盼着呢。结果指挥部等到半夜十一点,传来的消息断断续续,“遇伏”两个字后,戛然而止。

 

高刚当时就毛了,把指挥权往二队队长那一扔,点兵点将直奔前线。老战友拦了两句,高刚瞪眼睛吼:“那都是我的兵!”

 

那都是跟着他血火里出生入死闯出来的部下,实打实的共和国精英,折了哪个都心疼。他高队长一向是冲锋陷阵的不是坐办公室的,现在情况不明,当然不肯待在指挥部里等。

 

事态紧急,老战友当机立断挥手放行,叮嘱他注意安全。高刚转身就走:“出不了事儿!”

 

说是这么说,他终于见到方新武的时候,心里还是狠狠一震。

 

高刚简短打了个作战手势,年轻人伏在地上,一身野战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浓重深色,眼神灿亮,抱着枪朝他微微一点头。两个人同时暴起,密集子弹如雨般倾泻而下,枪声火光冲破长夜,

 

短暂而激烈地交火,丛林重归寂静。

 

高刚在身前一步处轻捷无声地潜行,方新武身上能坏的定位装置基本都坏了个差不多,索性就跟着他。失血过多,体力跟不上,喘息越来越沉重,他跑得有点头晕目眩,被高刚一把捞住。

 

“歇会儿。”高刚说。

 

方新武并不跟他客气,几乎是一个踉跄跪倒在地。高刚伏在他身边,怀里抱着枪,视线扫过整片丛林。直到他缓过口气,把自己撑起来。

 

“暂时没事。你歇会儿。”高刚的眼睛并不离开瞄准镜,“伤怎么样?”

 

方新武唔一声,也不知道严重还是不严重。他单手翻起了急救包,拽出止血绷带:“高队你怎么来了?”

 

“你说呢?”高刚低声道,“混小子。”

 

方新武就笑。低低的笑声,有点哑,带着点调侃的味道,又意外地让人平静。他问:“其他人怎么样了?”

 

“哪吒带队追呢。联系上了,都没大事儿!”高刚说,“就你离他们大本营最近。我发现你小子运气是好哈?”

 

方新武笑道:“可不是运气好嘛?高队再晚来一会儿,我就没命见你了。”

 

“又胡说八道什么呢!”许是终于确定了安全,高刚这才放下枪,“咋样了到底?来我看看。”

 

方新武身上大小伤势不少,现在基本已经是靠着最后一口气在撑。他腿上有一处刀伤,严重影响了行进速度,高刚简单检查一下,眉毛要挑到天上去:“这你自个儿缝的?”

 

这不废话,不是我自己缝的,难道是你缝的?方新武嗤之以鼻,又没力气说话,简短地一点头。高刚说:“你看你这手艺!针脚全崩了!”

 

“疼。”方新武说。

 

高队长两道眉毛当即拧到了一起,眼看就要发火。方新武不耐道:“够不着!我自己处理不好!”

 

比起“太疼了缝不好”,这个理由显然比较好接受。高刚哼一声,表情松动,看来是放过他了,俯下身重新处理伤口。原本已经习惯的灼烈疼痛又变本加厉地翻搅起来,方新武渐渐蹙起眉。高刚默不作声地加快了动作速度,仔细缠好绷带,这才道:“还能走?”

 

“不影响。”方新武咬牙道,侧头又示意了下左臂。高刚抖出小刀割开他作战服,眉头蓦地一动:“你这——”

 

上臂一片血肉模糊,深长弹片嵌在里面,边缘锋利棱角带着凝固的鲜血,被染成暗红。伤口肌肤破裂碎肉翻卷,甚至隐约可见白色骨渣,简直惨不忍睹。方新武唇边那一点淡淡的笑意终于消失了,他有些疲惫地闭了下眼睛:“快点吧。”

 

“你过来。”高刚换了个姿势,单膝半跪,伸手揽住他另一侧肩膀。

 

方新武不由失笑。刚刚抿起的唇角又是一弯,很平和又有点无奈的样子:“高队呀——”

 

高刚并不给他反应时间,药水又快又狠地往伤口上一倒,鲜血瞬间被冲开,方新武当即没了声音。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随着惯性冲进他怀里,高刚毫不意外地单手将人死死压住,两个人都疼得无声吸气。年轻人坚硬的下颌咯在他肩膀上,钝钝的痛感透过皮肉,直压进骨头里。

 

“我操……”方新武缓过来就是一句。

“嗬,你还好意思骂我?”高刚略略松开他,给镊子消毒,“回去写五千字检讨。”

 

方新武蹙起的眉头还没抚平,带着一点点凛冽的狠劲儿,又显得孩子气地固执。他强迫自己慢慢放松身体,顺口讨价还价:“三千。”

 

“行啊!”高队长并不计较,非常宽容地答应,手中冰凉的金属镊子摸索到弹片,用力夹住,试探着往外拔出。

 

方新武倒吸一口冷气,几乎是一头撞进他怀里。高刚稳稳接住,他们同时后仰,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粗粝的树干上,冲击力被高刚一人尽数承受,顿时整片都是火辣疼痛。他顾不上这些,将方新武牢牢按在怀里,这是沉默无声的角力,不过短短瞬息,两人都出了一身汗。

 

方新武绷得死紧,全身都在微微颤抖,弹片根本取不出来。高刚不敢硬扛,低声喝他:“你放松点!”

 

一般情况下,方新武这个时候会顶两句。高刚都准备好了,他要是敢说“你放松一个给我看看”,就直接怼回去。结果年轻人这次却只是低低嗯了一声,把脸颊埋在了他肩膀上。

 

颈侧呼吸灼热,带着颤抖与痛楚,极力压抑而无法平复。高刚那颗在任务中一贯铁石般的心也颤了下,他一身汗,本来就精疲力尽,现在感觉自己不止是后背疼了,简直全身哪儿都疼。

 

方新武向来能扛。他身上天然带着一种狠厉和决绝,那是种高刚完全理解却毫不欣赏的特质。就连这时候,狭小一方丛林天地里只有他们俩,呼吸相错睫宇相交,还是打死不出一声,倒是省心。

 

高刚加快了处理伤口的速度,镊子撕撕拉拉牵扯着皮肉,冷不丁一拽,果不其然,听到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。方新武怒道:“轻点!”

 

“说句话!你都快休克了!”高刚理直气壮地说。

 

方新武还是不作声,只是把脸颊又往他肩膀上压了压。那抑制不住的疼痛颤抖更加明显了,年轻人的作战服被鲜血浸透,湿漉漉地贴在高刚身上,他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气,好像都带着对方身上的血腥味道。

 

高刚把他揽得更紧了,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背脊,小臂裸露的一截皮肤也染了血迹。那是温厚有力的手掌,安抚着负痛紧绷的猛兽,直到对方完全平静下来。

 

弹片终于离开身体,方新武呼出一口气,缓缓放松,低声说:“疼。”

 

高刚失笑。

你看,谁说他不会示弱,这不是挺会的么?

 

“快了啊!”他沉声安抚,把镊子放到一边,打开消毒药水。方新武露出个孩子般的无奈表情,负气一样把侧脸压在他肩头,任他动作。

 

自然还是疼的,不过已经好忍耐了很多,不像刚才生死决斗一般紧绷,两个人都觉得轻松。方新武喃喃:“高队,你这手艺也不怎么样嘛。”

 

“哎,差不多得了啊。”高刚警告地,“要不你自己弄!”

方新武拖长声音:“是是是,谢谢高队长——”

 

“自找的你。”高刚习惯性地训他两句,拍拍他后背示意起来,自己一动倒是疼得呲牙咧嘴,后背肯定青了——穿着野战服还折腾成这样,回去都没脸见人。

 

方新武在他肩膀上闷笑,笑得高刚这火腾腾往上蹿:“哎我发现你小子,不好过的时候从来不让别人舒服。”

 

“高队你这话说的,”方新武低声笑道,“不让别人舒服,那可是我职责所在。”

 

“不让毒贩舒服是你职责所在。”高刚哼道,“你也不让我舒服啊!”

 

方新武撑起身子,脸颊苍白全是冷汗,眼睛却还是亮亮的。他眨一下眼,笑道:“本来嘛,我不好过,高队您怎么可能舒服?”

 

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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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

第二天清早,方新武终于退烧。高刚一摸他额头,大松一口气:“行了!烧不傻了。”

 

方新武哭笑不得:“你还怕我烧傻了?”

 

“万一呢?”高刚言之凿凿,“那我可亏了。”

方新武说:“我工资又不是你给开!”

 

高刚根本不听他说话,摸出千辛万苦恢复信号的通讯器联系直升机。方新武恨不得一个白眼翻过去,要论工资他俩还不一定谁养谁呢,还说亏……

 

也是,不管谁养谁,要是平白少了一份工资,好像高队长都挺亏。

 

“十分钟。”高刚说,“这帮王八蛋,我今天轰平了他们……收拾东西!”

 

方新武绷不住乐,在高刚联系指挥部的时候,收拾起石头下散落的医疗用具和枪械。地上几条绷带沾满了血,沉甸甸的,整个染成了暗红。半夜不觉得有什么,现在拿到手里再想想,那都是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血,实在觉得有点触目惊心。

 

晨风猎猎,朝霞如火漫卷天际。高刚生怕驾驶员看不见他,索性站到了石头上。还好大队长不在,否则少不得又骂他一顿——这脾气真是一如既往,也不怕被人打个对穿。

 

直升机缓缓降落,螺旋桨搅起阵阵轰鸣。方新武提声道:“高队!”

“怎么了?”高刚过来帮他拿东西。

 

“听过一句话吗?”方新武把沉重枪械递过去,抬眼看他,眼神显得带笑平静,声音不大不小,在轰鸣的直升机声中听得隐隐约约,“一个英雄最好的归宿……在最后一场战役中,被最后一颗子弹打死。”

 

方新武骨子里是个文艺小青年,高刚这种人实在不太能理解。他拧起眉毛:“啥玩意?”

 

“没什么,昨晚上我就觉得,好像有什么话没跟你说。”方新武说,“今天想起来了。”

 

高刚凝眉思索片刻,觉得这句话既然能让一个高烧的伤患心心念念一晚上,那就这么敷衍过去好像也不太好。于是他道:“我觉着吧,这事儿还得看英雄自己的意见。”

 

“是吗?”方新武笑起来,“英雄怎么说?”

“这话问你啊!”高刚回道,“英雄怎么说?”

 

方新武把枪背上,走向直升机的方向,笑道:“英雄说他想回家。”

 

-END-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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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方当时已经有点PTSD的症状,但是时机不对,高队比较谨慎,就只能陪着。

高队在说“我知道”的时候,其实小方不觉得他是真知道。但是爱人之间,不需要相互理解,也可以彼此陪伴呀。

当然《倬彼云汉》之后,他发现,本以为只能终生独自承受的压抑和疯狂,居然真的有人懂。

……其实没这么多有的没的,我就是单纯想写战损而已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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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:全本无差,包括G文,再问自杀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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