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全职高手】【叶邱】【军训paro】潜龙腾渊(17)
十七
“我一直觉得吧，齐步走的难度，大概介于《数鸭子》和《小燕子》之间，比起《送情郎》这种是远远不够的。”叶修说。
邱非心说你还没完了。这人前几天刚跟他一起高歌了一曲《送情郎》，怎么如此坦然自若，一点不觉得尴尬呢？
没人有闲心理他，都在全神贯注地费力保持平衡。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脚抬起来的情况下还能稳稳站住的，像邱非已经不知道踉跄了多少次，把周围一圈人都撞了个遍了。
叶修不紧不慢地绕着队伍巡视了一圈：“撑一会儿，再撑一会儿。这都站不住，学到正步你们不得跟踩高跷似的东倒西歪——哦哟，有学长学姐来给你们送福利了。”
这两天正逢各大社团和学生组织招新，每天干事们最紧要的工作就是刷训练场，一个个连队发传单，做宣传，扫二维码。也经常性会送几盒西瓜、几箱矿泉水过来。是以叶修一眼看到远处走来几个人，领头的身后每个人都捧着个大箱子，就断定又是慰问品。闻理精神一振，小声道：“我看着体积像西瓜。”
邱非低声说：“看你那点出息。”
叶修迎上几步，为首的女孩指挥同伴放下箱子，笑容可掬道：“教官好。这是教材科那边送来的工图教具。通知各班临时负责人清点完后汇报给导员。”
不是吃的，少年们多少有点失望。但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好奇的，而且教具一盒盒摆得方方正正，看样子里边有不少东西，一双双眼睛不由得都盯了上去。
“齐步摆臂练习！你们这干什么呢？教具盒子里边有田螺姑娘吗？”叶修说。
恰好这时营长吹哨宣布休息，叶修的话直接被他们无视了，男孩子们哦哦欢呼着拥上，想要一睹为快。叶修连忙伸手拦住：“别抢！里边有圆规，小心戳着。——临时负责人呢？来点个数，多的给你们导员送去。剩下的都给我坐下！再跟耍猴似的出来站军姿啊？”
叶修几句训斥几句安排，连队一下秩序井然起来。很快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盒，箱底还剩不少，闻理抱起送走了。邱非在那拆盒子，就看叶修探探头，又探探头，过会儿走过来了：“给我看看呗？”
“教官也感兴趣吗？”邱非问，“又没有田螺姑娘。”
“打开才知道有没有。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，小邱你这太绝对了啊。”叶修说。
邱非发现挤兑叶修是没用的，他永远显得非常有理，不管自己到底是不是睁眼说瞎话——于是认输，把盒子打开了跟叶修一起看。
三角套尺、圆规、铅笔，橡皮砂纸转笔刀一应俱全。叶修说：“哎哟，这玩意看起来可有点不祥。”
邱非说：“据说挂科率不到50%，还可以接受。”
“那我可要肃然起敬了。够乐观，有前途。”叶修说。
邱非正待答话，旁边的连队一阵喧哗。叶修神色一肃，放下盒子大步走过去。
旁边连队的教官不在，地上摆着一排箱子，闻理和郭少正在中央滚成一团，你一拳我一脚。周围的学生都尖叫着纷纷躲避，慌不择路又险些摔成一团，场面乱得不堪收拾。他们脚边还有不少教具盒子，里边可都是圆规，万一这两人打急了上去一脚踢飞几个，戳谁身上可不是玩的。
叶修一路拨开挡在面前的学生。圈子里人挨人挤成一团，本来转个身都困难，结果竟硬生生被他拨出一条路来。绝对的力量和气场带来绝对的权威，学生们慢慢安静了，自发给他让路。
刚近身，闻理已经打红了眼，迎面就是一拳头，叶修面沉似水，躲也不躲，握住他手腕一带再一拧，紧接着给了郭少一脚。他连站姿都没怎么变，不过微微侧了侧身，轻描淡写几个招式，两个少年都已经狼狈地摔到了地上。
“我不想知道为什么。”叶修说，咬字咬得字字清晰。“不过下次如果非要作死，找个不会牵连无辜的地方。”
他转身就走，背影仍是渊渟岳峙，军装连一丝褶皱都没有，丝毫看不出刚打过一架。郭少反应过来，喊了声“教官！”就想爬起来追上去，可能是实在疼得厉害，又哎哟一声摔回地上。邱非的目光在他俩身上急促扫过，一顿，拨开人群追出去。
叶修没走远，还在本连队的训练场。邱非看到他坐在一块石头上，军帽压得很低，神情看不分明，只是唇角抿着，修长好看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烟。他犹豫了一会儿，等那支烟燃了近一半，才走上几步，问：“教官……生气了？”
“小邱啊。”叶修抬头看了他一眼，神色平和，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石头，“过来坐。”
“教官生气了？”邱非依言走过来，没坐，只站在他旁边，又问了一遍。
“生的什么气啊，我这么大人了，还能跟小孩子生气？”叶修唇角微微一挑，安慰般地拍了下邱非的肩，使力跳下石头，随手把烟掐了，走过去扔进垃圾桶里：
“就是觉得啊……明明能安安稳稳地读书学习，非要找点罪受。明明不用死不用伤，非要作个死。真是……”
叶修摇摇头不说了，抬手整了下帽檐，大跨步向训练场走去。
邱非在他身后怔忡，竟不知说什么是好。他觉得叶修那一刻在烟雾缭绕中的表情，竟然有几分落寞。
这个人不可能是常规部队出来的。只有真正将职责视为生命，曾在国境线上流血，在生死线上穿行，在战场上领悟什么叫“退后一步是家国”的人，才会有这样的落寞，愤懑，和痛心。
“教官！”邱非在他身后提声喊住他，第三次执着地问，“你是生气了吗？”
“我做我该做的事，尽军人的职责。没什么好骄傲，也不会因为人们领不领情、珍不珍惜，来评判值不值得。”叶修不回头，依然在走，邱非听到他平稳笃定的声音：
“况且我气什么？气他们现在还可以在学校里打个架作个死，而不用真正到战场上去流血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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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我军训时连长的态度。
不想好好活是你的自由，醉生梦死荒废时光全都是你的自由。我依旧会拼了命地努力，让你不用上战场。真到上战场的那一天，我还是会拼了命地努力，让你活下来的机会比我大。
中国有太多这样的基层军官。因此我始终也永远会坚定地相信：中国的军队确实有希望。